【演绎切磋】————金屋不悔

-【卫子夫原是你喜欢的人，我替你护着她，自是没有什么，虽然我深知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显示她的恩宠来给我一个下马威，即使在冬日，我的鞋袜尽湿，我也不曾责怪她什么。深宫中女子争宠的招数早在我幼时便已经屡见不鲜，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后，你若是真心对她，被她欺负也就欺负了去，你都不在意，我更是无需在意。】
-【果然正是她楚楚可怜跪地求饶的时候你便出现了。她这般不含深意的示威我都看得真切，更何况是从小便受尽欺辱与白眼的你，你这般护着她，想必是真的爱她。】
-【虽然我知她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舞姬，但我没想过你会真正的给她一个身份。】
-【最初你带她回宫时，百官皆来上谏，谏言的内容无非是卫子夫不过是身份低微的舞女，有何等身份获得如此荣宠入住未央宫。风波之大连我这远离纷扰之人都可探知一二。】
-【然，你的回答更是轻巧，只说她是侍婢，并未许给她任何身份。百官的风波虽是暂时压下，但你这一番话却传入了后宫奴才的耳中，使奴才们对她冷眼相待。】
-【后宫众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，你只说她是侍婢，自然就有侍婢的待遇等着她，你再有心护她也是枉然。你虽是在朝堂之上压下了风波，你也知晓她在后宫中所受的委屈，但你也并未多说些什么，只是对她更加好些。如此，我便以为，无论怎样，她只能是个侍婢，永远不可能爬的上来，你唯一的妻子只能是我，虽然帝王之家允许后宫佳丽三千，而于你，后宫只有我一枝独秀。】
-【我的以为终于还是被你打破。当你亲口说出要封她为夫人时，我本就是大病未愈，如今又湿了鞋袜足底冰凉，这些都不足以打倒我，真正令我心痛的是，原来你是真心待她，你终于不愿她再倍受冷言欺辱，你要让她成为主子，至少，不会再有人敢对她肆意欺凌。】
-【我稳下心绪，正想回答你的话，然，你已经拂袖转身离开，也没有管还在这瑟瑟发抖的卫子夫。】
-【但我仍是倔强的开口，神情倨傲。】
-如此，甚好。
-【转身倨傲的看着一旁好似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的卫子夫。】
-恭喜卫夫人，这般费尽心思终于可以与皇上并肩而立，但孤更希望你旁的心思能少些。
-【转身，不顾冰凉的足底，稳着步子转身离开，留下的身影虽是孤单，但仍是骄傲的。】
-【我不知卫子夫做出如此事情是否是已经等不及，虽然你对她好，但她仍等不及的想要得到尊贵的身份。既然你能不顾她的小伎俩仍要对她好，那么，我便希望她能真正的对你好。我不能陪着你，她能替我陪着你也是极好的。】
-（刘彻，既然你真的爱她，不顾她低微的身份也要爱她，那我离开便是。此后，无尽的岁月里只愿你能过得好，于我，残生再无可求，我安心住在椒房殿便是。）
-【匈奴频频侵犯我国边境，以往都是通过和亲的办法来平息战事，而你心怀雄图伟略，自是不肯以女人来平息战事，于是两国战事一触即发。】
-【我忧心国事，但我更忧心你的身体。但如此紧要的关头，我自是不能去惹你烦心，只好在椒房殿日夜挂怀，时常派人去打听，我只知卫子夫时常在你身边照料，你的身体并无大碍，如此我也可以放心。我只是默默守在椒房殿，离你远远的，看你过得好便好了。你既有心爱之人，我离开就好。】
-【你皇姐平阳公主自幼便与你一同学习骑射，马上功夫丝毫不逊男儿，正当国难之时，你急缺可用之材，平阳公主自请为国出战，但你自然是不允的。幸得卫子夫推荐其弟卫青，连解你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。】
-【如此，倒使我不得不多想。】
-【自古以来后宫朝堂俱为一体。后宫中只有我与卫子夫，而我深得你厌恶自然无恩宠可言。但卫子夫虽只是夫人，但她的荣宠，岂是我可比的。如今朝堂上又有了卫青，她这般连成一体，只怕她也并不似外表那边娇弱无力，想必也是极有野心的女子。】
-【也对，哪有人是没有野心的，她深得恩宠，你给了她夫人之位，但她怎肯满足。就如我，有了皇后之位却还奢望着你的怜惜，只是如今，这念头都被我断了罢了，金屋之诺，我再不做他想。】
-【但如今朝堂之中正缺得力的将军，就算我思虑再深也不能说出其中疑惑，毕竟，国事要紧，汉朝的万里江山不容得匈奴来践踏。再多的疑惑也要以国事为先。】

【那日艳阳高照，是近些日子来天气最好的一天，与愈发紧张的战事截然不同。我正忙于批改近日堆积的折子，手边放着的是子夫亲手煎的茶，然公公悄声进来，附在耳边道：平阳公主一身戎装求见，怕是……我抬手止住他的话，他想说的我心中自是明白，皇姐自幼与我一起学习骑射，男儿般血性刚烈，眼下国家危难，她不可能再安然自处。我放下手中的笔，靠在龙椅之上，伸手轻揉太阳穴，半晌才言，宣。】

【 当她一身战袍跪在我面前，请求一同出战时，我便把刚刚想好的一套说辞讲与她听，而我这位皇姐，亦是倔强的主，幼时便像大人般处理好自己所有的事情，惹得父皇赞赏不已。严厉也罢，温柔也罢，她始终放不下这个念头，劝了好久，她亦不肯起身。恰逢子夫将做好的点心带与我，见这般情景，她也是劝说好久，都以皇姐垂头不语而告终。最终是子夫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。她带一名少年到我面前，那样稚气的一张脸，却能拉弓射程百里之外。且箭无虚发，又狠又准。皇姐惊叹不已，不再提出战之事。】
        他叫卫青，是臣妾的弟弟。【 子夫话音刚落，少年已经跪在面前】
      
        请皇上恩准卫青代公主出征匈奴。

      【我欣慰的点点头，广袖一挥，道：卫青，吾待汝尽诛宵小！

      【 子夫握紧他的手，泪珠滑落】青儿，务必凯旋而归。莫负圣望。
      
       【 他果然没有令我失望。派出四路大军，包括骁骑将军李广带领的一万人马，竟然只有卫青一人胜利归来。我与子夫早早的在大殿门口等候大军胜利还朝。几近午时，然公公满面欣喜的说：陛下，大军已归。子夫喜极而泣，紧紧抓着我的手，目光如炬，望向远处身骑宝马一身银色铠甲的卫青。】  

卫青，你果然没让吾失望！好！

【 我设宴犒赏，恩准卫青留在未央宫与子夫姐弟团圆，亦下旨将子夫升为夫人，子夫惊诧的望着我，旋即眼中满是欣喜，连忙行礼谢恩，我温柔将她扶起，安慰她这是她应得的，眼神却瞟向四周。这样大喜的日子，却整整一天都未见阿娇的身影，心中不免有些堵，她这是何意？喝至酩酊大醉，恍惚间闯进椒房殿。阿娇已经睡熟，月光洒在她的脸上，展现出的是与白日的傲然冷艳不可一世不同的温柔令人怜惜。我脱下外衫，在她身边躺下。突然又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我的心，扯开她的衣衫，狠狠扼住她的手腕，贴近她从熟睡中惊醒的脸，盯着她充满惊恐的眼睛道】

    阿娇，今天吾很开心，真的很开心，可是为什么看见你，吾所有的开心都荡然无存？你身为大汉皇后，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你为何不来，为何？是嫉妒子夫，嫉妒吾给她的恩宠？

    【我一字字混合着酒气喷在她脸上。她闭上双眼，片刻后再次睁开，眼中褪去了惊恐不安，目光似有寒冰凝结。】

       陛下，您多虑了。臣妾只不过是身体不适。
      是吗？【我用力扳过她的脸，和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以及对与她眼中无我的愤怒，深深地吻下去，我清楚的尝到了血的味道，却无法抗拒她的气息与味道，也无法顾及她是否会痛。她睁开眼睛看着我，目光中依旧是不变的冰冷，我再次想起那日她送刘荣时眼中的不舍与担心，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主动探望过我，我终于放开她，笑得十分肆意。】

      阿娇，你会后悔的。
  

-【那日的情形我也只是从后宫众人的嘴里打探而来，虽然我并不得恩宠，但身居后位，又有几十年母亲在后宫的周旋，自然是有些门路能打探到你们在殿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。】
-【你的皇姐自请出征，你自然不能应允，然其性格执拗，你无力改变其想法，多亏得卫子夫带着弟弟卫青去见你。那日之后，后宫中人对他的评价无不是年轻俊朗且武艺高强，箭可射百里外且从不虚发。朝中武将空缺，你自是需要这样的人来领兵打仗，扫灭匈奴。你自然欣喜，又感谢卫子夫解了你的尴尬，避免皇姐亲自上阵。】
-【我虽隐居后宫不问宫里的事情，然而我终究是大汉的子民，我忍不得我大汉的土地由匈奴人来肆意践踏抢掠，我大汉必要威震四方，不可受外敌侵略，所以我日日派婢女去打听战报，心忧国事，希望我朝能大败匈奴，使匈奴再不敢觊觎我大汉的土地。最终，卫青不负重托，在你派出的四路大军中，只有卫青一人胜利而归，平顶边境，扫退匈奴。卫青立下大功，卫子夫亦是喜极而泣，你为给卫青庆功、庆祝大军成功平定匈奴，下令设宴。卫青为卫子夫的弟弟，况且你之前便说过要封她卫夫人，便下令一同册封卫子夫为夫人。】
-【一战大捷、后宫新填佳人，这样的场合身为一国之母、后宫之主的我本应出席，但因前段时间操劳过度，受了风寒，重病未愈，便借口推掉了这场宴席。其实，我也是有些私心的，我不想坐在你的身边却一直被你忽视，我不想亲眼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，不想看到你纳了别的女人，不想明晃晃的被告知——你不爱我。】
-【宴会嘈杂，即使我命人紧闭殿门，依然能依稀听到宴会的丝竹之音，而我身体不适，再加上对卫子夫的事情耿耿于怀，使我身上越发酸痛，太阳穴亦是胀痛难耐。我虽心里不甘不愿，但仍是抵不过病痛的折磨，即使外面嘈杂，也终是忍不住倦意，沉沉的睡去。梦里，仍然依稀是你的身影，只是，你的身边，站着一个女人，但那个女人不是我，在梦里，我心痛难耐，几乎要哭出来。】
-【梦里惆怅间，忽然听见殿门被“嘭”的一声踢开的声音，能在椒房殿里如此作为的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了。而我眼角还略有湿意，想必是睡梦中涌出的泪水。慌忙擦掉眼泪，闭上眼睛，却听到脚步声已近至耳边。】
-【此时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便是你，你刚刚册封卫子夫为夫人，为何又要来到椒房殿，为何又要来折磨我，你不爱我为何又要来见我，为何，被子中的手已紧紧攥起。】
-【无奈你在身旁，我只得按捺心下的不甘与铺天盖地的悲伤。本以为你看我睡了便会转身离去，但谁知你竟会脱下外衫，躺在我身侧。我猛然睁大了眼睛，心下却更觉悲伤，你我不曾圆房，但在今夜你却来了椒房殿，多嘲讽。】
-【不知你想到了什么，寝衣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你扯开，胸前一阵冰凉，我抬手去挡，然我还是挣扎不过你，手腕被你紧紧攥住，你压在我身上，脸被你贴住，我只觉得此刻连呼吸都是困难的，我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令你松开我，然我却不知你要做什么，只得睁大了眼睛，惊恐的望着你。】
-【听了你的话，我内心总有千言万语我也不肯一一说于你听，你一开始就误会我，你不爱我，你厌恶我，解释又有何用。对，我嫉妒，我就是嫉妒，我不想看到你们，你为何要逼我。即使这样我也不会说给你听。】
-【敛去眸中的不甘，整理心绪，平静道。】
-皇上，你多虑了，我不过是身体不适。
-【平静的望向你的眼睛，但你却被这句话激怒了，疯狂粗暴的吻下来。唇齿相交间，我尝到了血腥的味道，心也在慢慢变冷，你我圆房本应在成婚那日，而偏偏在今日，我心痛难耐。】
-【气息被一点点的夺走，我缓缓闭上眼睛，一行清泪随之隐没在发间。我心有情意但我无法脱出，那我便情愿与你一同沉沦。耳边皆是你粗重的喘息声，双手在不知不觉间被你放开，身上的衣衫件件滑落。我环上你的脖颈，热烈的回应着你粗暴的吻，我知道你不爱我，但是，没关系，刘彻，我爱你。】

      【 再没有去过椒房殿，仿佛阿娇从未出现在我的生命中。子夫不多问一句话，也不多说一个字。她是那样乖巧顺从的女子，像平凡的妻子一样照顾我的起居，无需我花心思取悦亲哄，好使我可将心思全然付与国事。】

      【卫青立下战功，庆功宴上朝臣纷纷庆贺，夸我任用忠良贤臣，亦贺子夫有这般英勇的弟弟。子夫是欣喜的，欣喜她的弟弟如此争气，欣喜她的地位更加显贵。不久，卫青再次出征匈奴，此番更是凶险异常。那日深夜，她将银耳莲子羹送入书房，劝我夜深应就寝，我将笔放下，揉了揉胀痛的眉角，问她，假若卫青有所不测，她当如何？子夫听闻此语浑身一震，漆黑的眸中透露出的全部都是痛苦与不信。只是一晃儿的功夫，她边将眼中情绪整理好，低头答到：卫青为国捐躯，实乃卫家之福。她答得十分乖巧，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我的误以为。我挑起她的下巴，含义莫名地笑，说到：哦，你真的这样想吗？其实，那日你是故意让阿娇踢翻水盆，故意在吾面前做戏一番，你也知道吾一定会帮你，对不对？】

      【陛下……她惊恐地跪下去，声音颤抖，眸中泛起点点泪光。我不曾将她扶起，只是拉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且冰凉的手，答到：不用害怕，既然吾当时没有揭穿你，现在也不会。只是子夫，女子还是不要太自作聪明才好。子夫叩首答曰：臣妾谨记。】

      【其实我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，甚至我完全明白她此举何意。从小我就亲眼看见刘荣的母亲如何争宠，如何费尽思量，笼络朝中大臣，稳固地位，甚至只差一步，她的儿子就将是今日大汉的天子。子夫如此不过是常人所为。不像阿娇，她什么都不争，什么都不抢。是因为从小姑姑便为她准备的已经够多够好，就连皇后这个位子也是姑姑早就计划好的。所以如今她所得的，也是别人几世难修的荣宠。】

      【犹记那年她的生辰，我满心欢喜的为她寻来一粒南海明珠，只为她能一展笑颜，而她不过淡淡地扫了一眼，便令侍女好生收起，第二年在锦盒中积满灰尘。而送给子夫的，不过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翡翠，她戴到今日，仍鲜绿如初，不舍摘下。我想，我终于可以放弃自己当初许下的誓言，即便是当真造一座金子宫殿给她又如何，心不在此，对她而言，不过是一个更加华丽的牢笼罢了。因此我更加亲近子夫，喜欢她眼底的惊喜，喜欢她如获至宝的神情，喜欢她温柔如水，凤眼如丝。】

-【对于那一夜，到底有没有后悔我自己也并不清楚。我一直爱你，却从未同你亲近过，甚至没有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几句话，但我仍不明白为何我迟迟放不下你。】
-【从小到大，数年光阴，我生命中偏偏只容得下你一人，我又怎能放下，是了，我如何放的下你。即使你不爱我，即使你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我，即使在你疲倦时为你端上热茶的人不是我，我仍放不下你。】
-【又是像以往一样，度日如年，无事可用来消磨时间，我便这样一复一日的独坐在椒房殿，想想你我小时候的事情，期望你来。】
-【在这样一复一日的等待中，我不思饭食，即使吃了东西也只觉恶心，时时想吃些酸的东西。】
-【这样的身体状况使我不禁震惊，难道是那一晚，我便有了你的孩儿吗？】
-【卫子夫日日伴你身侧后宫也无喜讯传来，而我竟是如此幸运。也好，你不爱我，我这样日日等你，你赐予我怀有你的孩子，简直是天大的恩赐，至少，有他陪着我，而他，是我们的孩子。】
-【偷偷令侍女去传了御医来诊脉，结果真的是喜脉，我欣喜若狂，却暗自吩咐了御医先不要告诉你，等哪日你想起来了，再来看我的时候，我再告诉你，那时，你会不会原谅我往日的冷漠，我们能否很好的相处。】
-【不久，匈奴再来扰乱我大汉边境，卫青再次出征，凶险异常，你更无心来我这里使自己不快，我虽希望你早些来看我，但是现在还是国事要紧。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，等你来看我。】
---------------第一出，结-------------------